他说着走到沙发上坐下，随手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一扬手抛给庄绍羽。
庄绍羽接了烟却没有着急点燃，而是站在对面居高临下地冷睨着他：
“我早就对你说过，慕期期是我这辈子要定了的女人，兄弟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你不懂？”
“兄弟妻不可欺？”
沈潮汐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扬唇角，拿打火机将香烟点燃，“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
庄绍羽并没有真正理解他这话的深意，只以为他跟自己一样只是想在彼此面前宣誓主权：“你这算是承认了对慕期期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
沈潮汐不赞同地锁了锁眉，“或者，应该用两情相悦比较恰当。”
两情相悦……
其实一说出这四个字，连他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的幽默感，她到现在都对他没信心，又何谈“相悦”这两个字？
“相情相悦？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庄绍羽冷笑，“我也是今天才发现，你沈少挖墙角的功夫一流！回国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把主意打到我的女人身上！”
“你的女人？绍羽，你哪里来的自信？如果我说，我跟慕期期已经……”
结婚了……
后面这三个字刚到嘴边，他的脑海里便不自觉地浮现出上次在酒店他险些说破两人关系时慕期期那绝望到令人心疼的眼神。
心下一软，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被他给吞了回去。
庄绍羽却已经俯身靠了过来，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衣领，“你们已经怎么样？！我就知道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对你产生什么感情？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沈潮汐波澜不惊地迎着他眼中的怒火，“我还不至于龌龊到你想象的那种地步。”
看着他坦然的眼神，再想想他的为人，庄绍羽也感觉他猜测的那个可能性小之又小。
他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转头坐到沈潮汐旁边的位子上，拿了打火机把烟点燃，两人同时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抽着烟。
两根香烟所产生的烟雾慢慢交汇，娉娉袅袅地升腾在两人之间，渐渐形成一道似有若无的屏障。
庄绍羽吐了个烟圈，抬眼看着它渐渐散开：
“沈潮汐，你真的了解她吗？她看起来阳光开朗，可内心却远没有表面那么乐观。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就不要轻易地去招惹。”
“你好像很了解她。”
沈潮汐转头看他，心里却在不经意间漾开几缕酸味——
没有那个男人乐意看到这世上有其他男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女人。
想到前一晚慕期期说过的对他没信心的话，他不免又有些烦燥，“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能给她幸福？”
庄绍羽冷睨着他，“你确定自己能放得下顾相予？你确定自己可以全心全意地爱她？如果你能做到这两点，我无话可说，可是，你做的到吗？”
顾相予……
这个久违的名字让他眸色一深。
他的确是放不下。
而且，也不能够放下！
“相予和期期，并不冲突。”他移开视线，望着远处的墙壁，幽然道。
“你确定这话不是自欺欺人？”
庄绍羽不满地瞪他一眼，一向玩世不恭的眼神里透出很少见的心疼：
“她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可心里却藏着很重的心事，我曾经几次看到她一个人独坐，脸上流露出淡淡忧伤的表情，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可我知道，她的心底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不愿让别人看到。”
他说着转头望着沈潮汐，“这样一个惹人怜惜的女孩儿，你忍心让她承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你既然忘不掉其他女人，就离她远一点儿。”
“你想让我退出？”沈潮汐嘲讽地弯了弯唇角。
“没错。”
“如果我说不呢？”
“沈潮汐，你找揍？”
沈潮汐长身站起，“该退出的人是你。”
庄绍羽也站了起来，平视着他平淡中透着凌厉的眼神：
“沈潮汐，如果你一定要招惹慕期期，从今天开始，别再说是我兄弟！”
慕期期出了写字楼的正门转了个弯，便看到了那样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接到他说要来接她的信息，她怕太过引人注目，便又发了一条微信让他把车子停在这里。
慕期期本来还在担心他会拒绝，可没想到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过来一看，他居然真的照做了。
心下一阵小感激，她拉开车门上了车，一眼便看到沈潮汐那张冷峻的脸，完全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虽然知道说什么都会碰钉子，可慕期期到底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
“特地过来接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你希望有什么事？”他目光犀利。
“……”
没有等她回应，沈潮汐已经直接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很快在市中心一家高档餐厅前面停了下来。
沈潮汐将车子熄了火，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她，“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我想知道，你怎么看待我们之间这层关系。”
慕期期正要推门的动作停了下来，扭头，刚好对上他那墨色幽深的眸子，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问？”
“回答我。”他语气里浓重的压迫感让她不容忽视。
他们之间的关系？
夫妻？
合作关系？
好像都不准确，却又好像都沾边。
她低叹一声，缓缓开口：“你也知道，我们虽然是夫妻，可是结合的原因却无关感情，而只是源于各自的其他需求，如果要我准确地对我们的关系下一个定义，我真的说不出来。”
她停了停，抬眸看一眼他没有任何温度的表情，隐约觉得，他还在介意着昨天自己透露给他的那个对他没有信心的讯息……
“至于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其实也很无奈，婚姻里的变术太大，有些以感情为基石的婚姻尚且不能稳固，更可况是我们，所以，想要让我完完全全地对你产生信任，真的是有些……”
她咬了咬嘴唇，“……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