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已经快有两个孩子,加上位分又是侧福晋,隐隐地对她这个嫡福晋有压制之嫌。

  她也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李氏身上。

  可如今看来,只怕是这头没压下去,那一头又起来了。

  千头万绪。

  ……

  李侧福晋刚刚回到自己院子里,就气的摔了东西,发脾气。

  二格格还是个小娃娃,听见动静跑进来,看见额娘在发火,就吓得在抬手抹眼泪,哇哇大哭。

  李侧福晋更烦躁了,立即喊奶娘进来,把二格格抱出去了。

  她在屋里团团转,先是跺脚埋怨了一通宫里,随即又扯了一堆细细碎碎的事来说,最后就对卡诗道:“今日你瞧见宁氏身上那件斗篷没有?”

  卡诗在旁边没敢说话。

  她知道李侧福晋生气的原因——那件斗篷意义不一样,是极其难得的珍贵皮毛,还是四阿哥亲手猎吓得。

  之前李侧福晋也对四阿哥撒过娇,说想要。

  结果四阿哥没给。

  没想到这衣裳就在宁格格身上出现了。

  而且瞧宁格格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显然是四阿哥给她的好东西多了,不差这一件。

  怪不得李侧福晋气恼。

  卡诗这么想着,小心翼翼的捧了茶盏过来,赔笑着道:“侧福晋,您想开些,消消气!”

  然后她刚想要递给李侧福晋,却被她一挥手掀了。

  李氏最烦人劝她“想开点”——这世上的事情,都是“想开点”就能解决的吗?

  哪有这么容易?

  卡诗还想说什么,李侧福晋只闷声道:“滚出去。”

  卡诗只好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李侧福晋在屋中坐了半晌,听见门吱吖一声,她还以为是卡诗又进来了,厌恶地转头道:“不是让你……”

  她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是小柔子。

  小柔子手上捧着一只托盘,托盘里放着四五只茶盏,过来到了李侧福晋面前,他就款款跪下,声音又低又柔:“主子。”

  李侧福晋蔫蔫地用手撑着脑袋:“我吃不下东西。”

  小柔子低声笑了笑,声音里带了一丝哄她的意思:“这不是吃食。”

  李侧福晋垂下视线,向托盘上扫了一眼,就看见放了几只茶盏。

  都是空的。

  小柔子微微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目光里有从前没有过的放肆与大胆。

  他低声道:“侧福晋心情不好,这些茶盏便是拿来给侧福晋解气的,侧福晋尽管砸了便是。”

  李侧福晋怔了半晌,伸手拿起其中一只茶盏,咬了咬嘴唇,便对着小柔子狠狠地砸了过去。

  小柔子跪在原地,不躲不闪,那只茶盏正好擦过他的脸颊,在他肩头撞了个粉碎,又在他发际划出一道血痕。

  李侧福晋还没觉得解气,又拿了几只对着他砸过去。

  小柔子跪在那儿,闷哼了几声,全部就这么硬生生的受了。

  其中一只茶盏的碎片,划破了李侧福晋的指尖,她眉头微皱,小柔子见状,慢慢地膝行过去,不由分说地捧起了李侧福晋的手,送到自己嘴边,就小心地呵了一口气。

  李侧福晋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将手往后一缩,怒斥道:“放肆!狗奴才!”

  屋中无人,小柔子固执地握住了李侧福晋的手,他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李侧福晋,不似平日里的柔顺,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李侧福晋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抽不出手来,

  小柔子掏出怀中的干净帕子,动作极温柔地,一点点地将李侧福晋手指尖的鲜血擦干净了。两人双手肌肤摩擦之间,李侧福晋瞪大了眼,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小柔子渐渐起身,凑近了李侧福晋。

  这是个压迫的姿势,李氏被迫抬头看他,却见小柔子眼中波光潋滟。

  他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字地道:“主子,不要再折磨您自个儿了,奴才很心疼。”

  他离李侧福晋极近,说话时候,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脸上。

  ……

  出了正屋来,小柔子一抬头,便见一院子的奴才都战战兢兢的在院子里等着。

  他抬起手,对着大家伙挥了挥。

  几个太监上前来,见他脸上缓缓流下鲜血来,月光之下,显得分外可怖,不由地脱口道:“柔子哥!”

  小柔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低声道:“不碍事!侧福晋心里也不好受,只要能让侧福晋出了这口气,又能护着你们大家好好的——我受这一点皮肉伤,算得了什么呢?”

  卡诗冷笑了一声,刚想讽刺他几句,一转头,却见旁边几个年纪小的婢女默默地低下了头,眼圈都红了。

  ……

  前面书房里,四阿哥坐在正位上,闭目养神,后边苏培盛替他捶着肩膀。

  他闭着眼,就想到今天宫里,宜妃不怀好意的一番话。

  四阿哥想到这儿,微微睁开眼,抬手止住了苏培盛的动作,也没说什么,起身就让人给自己换衣服,准备挑灯。

  然后他就说要去新小院那。

  宁樱那边,她还没睡,正在用红糖姜撞奶——因为刚刚做出来,还很烫,不是马上就能入口的。

  清扬给她准备了汤婆子。

  因为是大年初一的夜里,况且方才是亲眼见着四阿哥往前面书房去的,宁樱压根就没想到他会过来。

  听见外面动静,她还以为是隔壁的武格格,或者是宋格格之类的过来串门了。

  结果披上披风出去,就看见四阿哥进来了,正好带了一身的寒气。

  宁樱一手抱着汤婆子,一手端着红糖姜撞奶,高兴的一下子就小步跑了过去。

  四阿哥视线在姜撞奶上扫了一扫,又看宁樱抱了个汤婆子,就眉头一皱。

  他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这里炭火不够?

  也不对啊,这屋里暖融融的,快跟春天差不多了。

  再说了,照如今他这般的盛宠,这炭火少了哪儿,也绝对少不了新小院啊。

  宁樱脚上还穿着屋里的平底鞋,四阿哥过去拉住她的手,两个人到了里屋坐下,宁樱还抱着汤婆子。

  自己喜欢的人儿在怀里,香香软软的呼吸喷在耳边。

  四阿哥一下子就有点心猿意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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