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b市回来后，林苏音主动去和林苏乐做了交代。
“我请不来周衫，这件事我没办成。”她语气坦然，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怎么？”林苏乐挑起一双杏眼狐狸般地眨了两下，嘲讽道，“跟那个小白脸闹翻了？”
话说得很难听。
林苏音掐一把大腿，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在离开公司和屈服于林苏乐之下，她选择了后者。
就算走，也要等到三个月后，林氏家具在她手里真的没有起色，那时候她一定主动辞职。
“可是我觉得，周衫个如今的知名度和受欢迎程度都是最合适的啊。”林苏乐双手合拢放在桌边，一脸嘲弄地看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娇公主，看她在自己面前垂下高贵的头颅，心里竟然莫名地爽快。
多年来一直被她的光环压制，如今却反了过来。
“我真的请不来，不然我们换个人代言吧，我觉得许岩也挺合适的，最近他不是挺火吗，我们可以接触他一下。”
“啧啧。”林苏乐丝毫不放过任何能羞辱姐姐的机会，“可当初周衫也是你推荐的啊，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对不起。”林苏音紧紧地握着拳头，极力想把那三个字说得诚恳。
“道歉有用的话，那我们丢了客户也只需要跟股东说对不起就好了，销量不好经营不善也只需要跟员工说对不起好了。”
“我尽力了。”林苏音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手心生疼，这样的疼痛让她清醒，提醒她要做最理智的选择，“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做完这三个月，不管代言人是谁，我都会想办法提高销量，如果做不到，你再赶我走也不迟。”
“你连请个代言人这么小的事儿都做不好，我怎么放心把林氏家具交给你？”林苏乐咄咄逼人，并没有想就此让步。
“那你说怎么办？”一让再让，林苏音觉得已经到达了自己承受的极限，无法再退，可苏乐显然还不满意。
林苏乐松开一直合拢的手，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扣在桌上，眼睛却盯着林苏音。
“我说过，只要周衫，你说你尽力了，但据我说知，你也就联系过人家经纪公司一次而已，这就叫尽力？我不管，除了周衫我谁都不满意，你自己看着办，要么去把周衫请回来，要么你离开”
她就是要让她难堪。
林苏乐想，她都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对不起，请不回周衫，可见那两人的关系僵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所以，既然要羞辱，还不如彻底点，就让她去面对她不愿意面对的，如果做不到，那真的怪不得她了。
从林苏乐的办公室出来，林苏音筋疲力竭，仿佛是刚刚打了一场战役。
她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在离开和拉下脸去找周衫两个选项建摇摆不定。
周衫那边她已经把话说绝了，再回去就是打自己的脸。
可离开公司，又辜负了叔叔一片苦心。现在该怎么办？
好难啊。
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苏衍。
她去b市那天他们闹得很不愉快，可事实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
想起他气愤又委屈的眼神，想起他闷闷地说“你就是有恃无恐”，林苏音心里一阵酸楚。
拿起手机拨下那熟悉的号码，却怎么都按不了拨号键。
总是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才想起他，还说人家是自己贴过来的，想想还真过分。
林苏音果断地删除了那串数字，发了个微信为沈玉，请她晚上一起去酒吧坐坐。
“怎么了，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沈玉一进酒吧就看到了坐在吧台的林苏音，她背影很清瘦，长长的头发垂到腰及，很容易认出。
微黄的灯光给她的脸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酒精作用下，林苏音脸颊微红，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
“这又是谁惹我们林小姐不开心了？”
“苏乐，又是苏乐，我亲妹妹苏乐！”她多喝了两杯，在沈玉还没到时就喝多了，嘴里胡乱说这些什么，好在沈玉耐心，仔细听她大着舌头嘟囔了一个晚上，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她把醉酒的闺蜜送回林家，知道她为难，就擅作主张地替她做了决定。
天黑的很彻底，深蓝的的夜空里没有一颗星子，沉闷地像是一块不透气的黑布。
周衫仰面躺在床上，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无法入眠，耳边依旧是林苏音离开时决绝的话语，心开始一抽一抽地疼，疼得他无法呼吸。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亮了几下，他睡眠不好，手机从来是静音，只是那微弱的灯光照亮了黑洞洞的房间，也引来了他的注意。
凌晨一点，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他接到了她的电话。
因为激动，手在划开屏幕时都微微颤抖：“喂”
他带着满心的期待，欣喜地开口。
“我不是林苏音，我是沈玉。”听到那边像极了周迩的声音，沈玉有些微微发愣。
“哦”很明显，语气低落了下来。
沈玉看一眼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闺蜜，轻声叹气：“你们在闹什么啊，你就来给林氏家具代言又能怎么样，又不是不付你钱，何必让她这么为难呢，她拉不下脸来，你还不能凑过来啊，笨不笨。”
“可是她不想见我，我怕这么做会让她更讨厌。”周衫小心翼翼地说。
“林苏乐给她下了任务，请不来你做林氏家具代言人就让她自动离职，你也知道她现在在林氏的处境，很艰难。至于你代言林氏家具的事儿，你直接跟林苏乐谈就是了，不用经过苏音，省的你们彼此都尴尬。”
原来是这样。
周衫不明白林苏乐为什么指定要自己，他们之前并没有任何交集。
可如果能帮上林苏音，他什么都愿意，哪怕经纪公司不同意，他也会尽力争取。
“好，这两天我会找人联系林苏乐，你，你也不要告诉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周衫犹豫地请沈玉替自己保密，“虽然最终她都会知道，可这之前至少不会尴尬。”
“不懂你们怎么会走到现在的地步”
人们都说旁观者清，可身为局外人的她，越来越看不清闺蜜的心思了。
即便是闺蜜，有些事情还是只能不能分享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私密的空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