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师傅。”
柴油机厂机修车间里，因为李灵的到来，顿时安静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盯着这个美丽的女孩子，随着她脚步的移动而缓慢的扭动着身体。
秦南灿，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一个转复军人，在大刘撤职后，他现在就是机修车间的主任。
李灵派到机修车间后的师傅。
“你是？李灵。”
秦南灿没有多犹豫就喊了出来。
当初李灵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张厂长特意关照他要照顾好李灵。刚开始他把这‘照顾’两个字误会了，以为李灵就是来混日子的。
可是接触下来，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对李灵的外貌他早觉得有猫腻，明明只要稍微仔细看就是一个小美女。
偏偏很多人被李灵骗过去了。
“嗯。”李灵淡然一笑道：“我离开前您不在，没有和你道别。”
“知道你早晚会离开，后来张厂长也告诉我了。”
秦南灿用棉纱把手擦干净，带着李灵走去车间办公室。
李灵转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刚才秦南灿站着的地方，那里是一台厂里精密度最好的设备。
她在厂里上班的时候，待在那个地方的时间最多。
“这美女秦师傅认识的？”
“李灵？这个美女也叫李灵？”
离得近听见秦南灿喊了一声的人，惊讶的询问着已经围上来的同事。
“不对啊？她的背影我们是不是很熟悉？”
“秦师傅喊她是李灵吗？会不会就是在我们车间上班过的那个丑――那个李灵？”
“不会吧？一个丑，一个美若天仙，怎么可能？”
整个机修车间里的工人，顿时沸腾了起来。
‘是’和‘不是’争得面红耳赤！
李灵没有去在意身后的议论，安静的跟在秦南灿旁边，环视着车间里面那熟悉的设备。
这里的人，除了秦师傅，她没有理睬任何一个人。
“在京都好吗？”
秦南灿帮李灵倒了一杯白开水，坐下后关心的问道。
“好，很好。”李灵微微一笑回道。
两个人都不是会聊天的人，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李灵默默的喝了几口水后问道：“厂里的股改全部结束了吗？”
“真正要说结束还早呢。”
秦南灿摇摇头道：“科室干部原来人浮于事，需要淘汰一部分人下去。”
“后勤有很多原来吃闲饭的，有长期拿着病假工资不来上班的。”
“这些人下岗后的安置让张厂长头疼着。”
“这些人员安排问题需要解决。”
“接下来开发新产品需要资金，股份和资金的配置都是大事。”
“分配到工人头上的股份每个人都想要，可是又不愿意出资。一部分人确实没有钱，有钱的又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秦南灿和李灵一件件详细的讲着。
因为，他知道了李灵的身份，这些基层的信息市府肯定需要了解。他现在说的话，也是借李灵的口传到李景平的耳朵里。
“秦师傅，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我们这次来，已经把新产品的核心技术带来，一边实验，一边准备小批量投产到市场。”
“产品好不好，市场说了算。”
李灵谨慎的回道。
“是啊，张厂长也是这样鼓励全厂工人的。”
“厂里也是两难，那些吃闲饭、出工不出力的人要裁掉是难事。”
“有技术有能力的人又千方百计地要想办法留下来。”
“私营企业到我们这样的大企业来挖优秀的管理人员，还有技术工人，工资开得高，条件允诺得好，难免会出现人才流失可能。”
两个人在车间办公室慢悠悠的聊天，外面静悄悄的围了很多人，他们已经认清一个很残酷的事实，这个‘李灵’就是那个李灵！
“以后铁饭碗会逐步打破，真正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不怕。”
李灵在京都时间虽然不长，得到的信息毕竟多得多。
再加上吴教授再授艺的时候，会和她讨论分析一些时下的形势。
所以现在的李灵已经和刚进厂那时候，完全脱胎换骨了。
一个人站的高度决定了她的眼光可以看得更远更辽阔。
秦南灿面对着门坐着，看着外面那些人不敢置信的眼神和扭曲的面部，轻轻一笑。
当初折辱李灵最恨的，恐怕现在的心里是最难受的吧？
刚才刘福林惊骇的神情他看得清清楚楚。
“秦师傅，我会在厂里待一段时间，要到新产品正式投放到市场，有了好的反馈才会离开。”
“我们市里有几个企业会使用我们研发的产品。”
“有时间我再来探望您。”
李灵站起身准备离去。
“好，我送你出去。”
秦南灿稳稳站起身，也没有再挽留。
“秦师傅，您的股份资金解决了吗？”
临走的时候，李灵关心的问道。
秦南灿遗憾的摇摇头道：
“我家里出了一点事，现在已经欠了外债，恐怕我只能放弃这个机会了。”
李灵想到秦南灿请假回去那么多日子，原来是家里出事了。
“哦，那真的可惜了。”
李灵叹息道。
她本来想问问是出了什么事，但担心涉及到隐私，问了大家尴尬，准备私下打听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一把。
“秦师傅，她真的是李灵？怎么变化会这么大啊？”
“就是，是不是这段时间出国整容去了？”
“肯定是出国整容去了，那说明她家里很有钱吧？”
“是不是找了一个有钱男人，让她整得这样漂亮？”
“放屁！”
“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们也敢胡言乱语的瞎猜！”
“以前是你们自己眼瞎没有看清楚她真正的长相，当面背后一直嘲笑她。”
“为什么李灵来了没有理睬你们？”
“当时你们怎么嘲讽她你们看见过她生气了吗？”
“眼睛瞎也就罢了，偏偏一个个的嘴还贱！”
“李灵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她就是怕麻烦特意扮丑，所以你们说再难听的话只当你们放屁！”
秦南灿听见还有人瞎猜想糟践李灵，忍不住的发脾气喝骂起来。
他本来想把李灵的身份公开，让眼前的这些混账东西悔得跳脚，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既然李灵自己不愿意大张旗鼓的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自己还是不要去做点破这层窗户纸的人。
“记得以后说话口下留德，再让我听见谁瞎咧咧，看我怎么揍他！”
秦南灿现在那凌厉的气势，和刚才和李灵和风细雨交谈的人，也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