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来跟你瞎叨叨!”领头的官差直接从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白纸,上面明晃晃写着“逮捕令”三个大字。

赵从愿眼神忽的变了,看向那官差,语气强硬,问道:“敢问几位官爷,我清淮院可有做甚么违法乱纪的事,怎地这一上来就是追捕令,总得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罢!”

那官差似是嗤笑了声,不怀好意的眼神将她从上至下扫视了一遍,崔显安面无表情的脸上这才有了裂缝,转身将赵从愿严实的挡在身后,眼底露出狠色,有些猩红。Ugliness Arrangement

那官差见视线被挡住,才懒洋洋的开口道:“咱们大人想抓你,便抓了,臭娘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歪理!”

“那你们也不能无视法理,只凭自己的喜好做事!”临衫脸色发白,却毫无怯色,站到赵从愿身边,指着那帮满人。

崔显安扬眉,看了眼一旁的崔湛,道:“各位官爷想必也是奉命行事,可各位也都是知道,清淮院在这南城经营数年,从未做过什么伤了官民和气的生意。”

顿了顿,等一旁的崔湛将满满一袋银子塞进他们手里,才慢条斯理的接着道:“今日各位大人未将此事闹得太大,我清淮院自是感激在心,但这逮捕令,可否太严重了些?”

他语气虽慢,看上去仍有几分病态,轻描淡写中却仿佛带着无形的压迫,无端的让人胆寒。

官差面面相觑,暗自在袖子里掂了掂银子,语气终于和缓了些,状似无奈的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我这也是奉命行事,若是掌柜的不跟我走一趟,我这回了衙门,也不好交差啊!”

崔显安道:“不若我跟着你走一趟,这样,既不干你的事,又照顾了我们东家,岂不是两全其美。”

官差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穿着与身旁的几人都有所不同,身上的气势也颇为凛然,一旁的丫鬟小厮也好似颇听他的话,皱起了眉。

摸了摸手里的银子,暗自咬了咬牙,才颇为不耐烦的开口道:“行行行,那就你吧,跟我们走一趟!”

赵从愿好看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不赞同的拉了拉崔显安的衣袖。

崔显安眉心一动,眉宇间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他偷偷伸出小拇指,轻轻勾了勾赵从愿的手指。

赵从愿一愣,显然未想到他还有闲心胡闹,瞪了他一眼,索性不再言语。

崔显安放开她的手,跟着四个官差后面从侧门走去。

行至门槛处,崔显安抬起的脚顿住,转头看了眼崔湛,眼底波光流动。

崔湛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然后便低下了头。

赵从愿一直看着他的身影,直至再也看不见那抹青白色的身影,这才道:“这应是别人有意收买了县衙的人,整咱们呢!”

华浓面上有几分急色,转头却见临衫站在赵从愿身边,除却面上含着几分担忧,竟无丝毫慌乱害怕,像是见惯了这般场景,无波无澜。

心下暗脑自己不争气,华浓深吸几口气,这才缓解了面上的急切与害怕,看向赵从愿:“姑娘,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赵从愿转过头,苦恼的摇了摇头。忽的想起了崔湛,喊道:“崔湛——”

却见角落里早就空无一人。

赵从愿想了想,才开口道:“让大刀他们先去衙门打听打听此事到了哪一步,有多严重,再行打算。”

临衫应是,便转身去找繁花去了。

赵从愿看向华浓,见她面上含着担忧与后怕,知她不似临衫,跟着她见过官员贵人,此时应是被那一纸逮捕令惊到了,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自己吓自己,这点子事情,不当什么,况且此事跟咱们清淮院没甚么关系,自是能查的水落石出的。”

华浓点了点头,绞着帕子的手微微松开。

赵从愿道:“现下先管好店里的事,这事儿怕是马上就会传的人尽皆知,你让王管事进来,我有事吩咐他。”

华浓低下头,应道:“是。”便脚步飞快的出去了。

王淳跟着华浓进了房间,一眼就看见坐在桌边的赵从愿。

屋里还燃着香,窗户大开着吹动着屋里的风铃,发出一阵阵好听的声响。

行至珠帘外,王淳停住脚步,看向里面的人,含着恭敬道:“姑娘,您找我。”

赵从愿站起身,点了点头,开口道:“今日店里的事情都清楚了吧。”

王淳点了点头,眼中含着凝重,道:“方才华浓已经告诉我了,”说着,语气中带着些愤愤然,“这帮人,怎么能胡乱攀咬!他若是感动姑娘一根汗毛,老子要了他的狗命!”

屋里紧张的气氛猛然一轻,赵从愿也染上了些笑,道:“我找你,有正事儿。”

王淳立马正了正神色,道:“姑娘吩咐!”

“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恐是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定会认为此事与咱们清淮院脱不了干系,”赵从愿皱着眉,接着说道:你带些人,若是有人来捣乱,你先将人安抚住,若是来砸场子的,便先将人制住。”

王淳点头,带着些忧愁,道:“万一闹起来,该如何是好?”

赵从愿看向窗外,有些感叹的道:“便将人带到后院,好生安顿着吧。”

王淳苦着张黑脸,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安排。

赵从愿看向一旁的华浓,眼中带着若有所思,道:“这几天便将院门给关了吧,除却院中的住客,概不接客。另外,今日官差这么大的阵仗,姑娘们定吓坏了,让她们好生休息。”

不一会儿,房里只剩赵从愿一人,她看向窗外的柳条,语气里有些恨恨:“怎地换了个地方,还是换不了这霉运的体质!”

春日里总是有些困,赵从愿坐在窗下的拔布椅上,不一会便来了瞌睡。心中含了事,终归是睡不熟的,半梦半醒之间,赵从愿感觉身上一重,有人为她披上了毯子。赵从愿拉住她的手,眼睛还未睁开,道:“你回来了。”

临衫一笑,拍了拍赵从愿的手道:“姑娘安心睡吧,左右天塌不下来。”

赵从愿睁开眼,眼底淡淡的失落却是半点遮盖不住,她笑着摇了摇头:“不要,躺床上又睡不着了!”

临衫揉着她的额头,见她有些蔫蔫儿的,有些猜到几分,道:“姑娘可是想公子了?”

“谁想他了?”赵从愿炸毛,话音儿里还含着几分几分迷蒙,却故意凶巴巴的,“你家姑娘可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临衫若有所思,倒是认真考虑起崔显安的好歹,道:“姑娘最是洒脱,只想活的平凡一点。但这位公子嘛,生的太好,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又怎会甘心跟姑娘过这般柴米油盐的日子呢!”

这丫头,竟还搬出了赵从愿很久前说出的话来堵她。

赵从愿看向窗外,眼底含着焦虑不安。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竟是习惯了身边总有个人来嘘寒问暖,喜你之喜,爱你所爱。

×××

南城的牢房常年无人,多是只有几间屋子才用来审讯犯人,虽常年失修,倒是不算太脏,只坑洼的地方还有些污水,搅和着灰尘,看上去有些碍眼。再加上此时太阳已经下山,无光无亮的更显得可怖。

崔显安一身青白色的袍子,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他倒也不讲究,席地而坐,靠在一旁的墙上,闭着眼睛无一丝急色。

“老泥头,你说这小子是个什么身份,进来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那老泥头看了崔显安一眼,耸了耸肩,道:“管他谁呢,进了这,还不是咱们县太爷说了算!”

另一牢头点头,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吆喝道:“反正不关咱的事,出了事也不用咱们担着。这怡红院还给咱们送了好酒好菜,不吃啊,那可就成了傻子!”

老泥头端起酒碗,闷了一大口酒,才享受的眯了眯眼,才道:“正是这个理儿,来来来,咱们喝酒,不管他!”

崔显安双眼紧闭,正养着神,优哉游哉的模样实在是不像进大牢的人。

忽的,崔显安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他手指动了动,悄然站起身来,先是抬眼看了眼那边醉倒在桌上的官差,慢条斯理的走到破旧的窗子边,接过那边递进来的细针,轻而易举的便将门上挂着的大锁打开。

崔湛已等在门外,站在那里不发一言,直到看见崔显安走出来,才快步上前,低头唤道:“主子。”

“嗯,”崔显安将手中的细针递给他,道:“事情可都安排妥当了?”

崔湛道:“是,已经安排妥当,明日便可‘破案’。”

崔显安这才轻轻点了点头,看向崔湛,有些好笑,面上却是不露声色:“这么点事,我自知你是办得好的,怎地还费这么大的周折,让我出来一趟。”

崔湛有些激动,这还是主子第一次这么直接的夸他的办事效率呢。不过,他看了看转角处的马车,脸上带着些贼笑,道:“主子还是去那边看看吧,这事儿啊,保准比您升官还开心!”

崔显安闻言,看了他一眼。崔湛这才反应过来他家主子,如今颇有几分视名利如粪土的意味,有些讪讪的摸了摸头顶。

崔显安不再理他,看向那边青白油纸的简朴马车,忽的想到了他的小姑娘,也不知他的傻姑娘,可有担心他,可有吃不下她最爱的水晶虾饺。

不再犹豫,崔显安快步走向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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