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招对席天没用。
这种跟威胁差不多的方式，不可能让席天点头，只会让席天反感。
林婕不懂席天的脾性，但林敏清楚。
她赶紧拽着林婕的胳膊，着急得满头汗，“小婕，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席总答应什么？你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无论戚雯雯对咱们做了什么，那都只是戚雯雯造下的罪业，跟席总无关，你怎么能向席总开口？快点起来。”
“我不！”
林婕仗着自己现在身处弱势，就要死皮赖脸。
反正她什么都没了，她还要脸做什么？
她已经落到这般田地，还有什么豁不出去！
林敏心里暗恨：蠢猪，苦肉计不是这么用的！
她现在本来很可怜，很引人同情，可这个没用的东西，却把自己的可怜弄成了可恨！她不要坏了她的计划！
林敏明明是那种恶毒得把林婕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吃，但还要嫌林婕的肉不合口的魔鬼，可她的脸上始终是好姐姐的模样。
“你是要让姐姐给你跪下吗？”林婕万般无奈地问。
见林婕还不起，她当真也跪下了。
林婕跪在席天面前，林敏侧对着林婕跪下的，也形同于跪在席天面前。
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姐妹俩，席天冷眸微眯，语气冰冷道：“都起来，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林婕见席天松口，抹着泪站了起来，情绪这才平静了些。
林敏也才跟着起身，然后陪林婕去看医生，席天等在外面的走廊里。
基于林婕越快越好的要求，医生给林婕开了一些检验单——尿妊娠试验，阴道清洁度，滴虫和霉菌，血常规和血型等，如果都没问题，才能给她用药。
有些检验今天不能做，医生预约了明天，席天亲自去交了费，然后送林敏姐妹俩回去。
到了林敏家楼下，林婕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走在前面。
林敏留下来跟席天道别加道谢。
“席总，今天给您添麻烦了。您看您，刚出差回来，家都没回，就为我们的事忙前忙后，我应该好好谢您的，但小婕眼下是这种情况，我不方便请您上去坐。等过段时间，小婕的情绪缓过来了，我一定扫径以待倒履相迎。”
席天没说别的，只沉嗓道：“照顾好你妹妹。”
“您路上小心。”林敏温柔体贴地叮咛，还殷切地嘱咐了司机一句：“何叔，慢点开。”
那姿态，真像个担心丈夫的絮叨妻子。
何叔不苟言笑地回了句知道，席天未再言语。
车子缓缓驶出林敏住的小区。
席天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立在原地，等他的车开远了才上楼的林敏，在她转身后，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已经有五天没再拨打过的号码。
席天打电话来的时候，戚雯雯正好快要到家。
看到席天的号码，戚雯雯没有故作姿态，挂断不接；或者当作没听见，不接也不挂；抑或是等铃声响够多少秒才接。
她用正常的方式接听。
无论席天打这通电话来的用意为何，她都不会闪躲。
她不是那种逃避的人。
该她承担的，她不会退缩。
不该她承担的，他们也休想诬赖她。
“喂。”戚雯雯无比冷淡地应了一声。
别说对席天的电话，就是对席天这个人，她也只是那一晚曾有过期待。
她想要他的安慰，想要他给她一个拥抱，但他却在她真正需要他的时候，非但没给她半点温暖，反倒是无情地对她雪上加霜。
有夫如此，妻复何求？
唯有自强，自立。
“你打林敏了？”
席天的声音跟戚雯雯一样冷，像是晴空万里忽然下起了冰雹。
车内载后视镜倒映出他的面容，脸冷隽，眼深沉。明明何叔开了暖气，但车内的温度却如冰窖一般。
闻言，戚雯雯的眼角自嘲地挑起。
果然是为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她还是错估了。
她以为席天打这通电话是为了林婕，结果不是，竟是为了林敏。
看来还是姐姐的魅力比较大。
妹妹被强暴，怀上其父不详的孩子，席天没找她要个说法；反倒是姐姐被打了，席天便大张挞伐。
不过，林敏是什么时候被打的？
她应该不是被别人打的吧。毕竟，林敏的人皮面具戴得挺好的，应该不至于仇人多到在医院就能接连碰到，还一个二个都想打她的程度。
所以，林敏是被“她”打的？
看来林敏很会把握机会，妹妹被强暴了这么大的事，不好好利用起来，做足文章怎么行？
她连林敏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碰过又怎样？她和林家姐妹仇怨这么深，她们不出事则已，但凡出点什么事，她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更何况，她和林敏确实还单独相处过。
谁能说得清不是她打的林敏呢？
戚雯雯变成了冷嘲的语气，“当时卫生间里只有我和林敏两个人在，她说我打了，我说我没打，你信谁？”
以为席天会用比她更讽刺更冰冷的声音说：“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或者再主观一点：“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你说的话？”
却没想到，席天说的是：“我信真相。”
这句话倒还算客观。
可真相是什么？
不还是可以由主观去判断。
就像林婕被强暴一样，连不少同学都坚信不会是她干的，但他却不相信她，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就听信了林敏和林婕的栽赃，先定了她的罪。
戚雯雯忽然想起她曾经对席天说过的一句话——“明辨是非是种好品质，继续保持。”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真相就是，色令智昏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戚雯雯冷言相讥。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席天的脸色更阴沉了。
他话还没说完，她竟敢挂他的电话。
还字字句句都在讽刺他。
这就是她反思的结果吗？
席天握紧手机，眼中闪过戾气。
何叔从后视镜里瞥见他这肝火大动的模样，很想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但又不得不问：“席总，回哪边？”
席天一刻都未思索，显然早有打算。
“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