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望山河之君子谋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只是宋希白这样想着,却并没有按照旨意行事,反而命人悄悄将成王转移到了大理寺的一间密室,而他自己则换了官服,进了皇宫。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一来他从不结党营私,大理寺作为刑罚之地,秉持的秉公断案,所以他不属于任何一派,只忠于圣上一人;二来自然是因为赵斐的缘故,他心中猜测,现在乾清宫掌权的人很可能是三皇子和赵斐,可即便不是他们,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要赵斐还活着,就没人敢对他怎么样。

  从十几年前就是这样,赵斐的存在于他而言就是一把保护伞,即便她什么也不做,即便自己与她的关系并不好,但众人只要想到长公主,就绝不敢为难他。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可以一直坚持不结党营私,却能稳坐大理寺卿的位子。

  这边宋希白并未听命行事,反而把成王转移到了密室。

  另一边宋祁已经派人召回了陆越。

  他原本被成王派去看官宋珅了,可见成王对宋珅的重视和寄与的厚望,他原本指望着有宋珅在手,以此拿捏长公主,可是直接拆穿赵谨的阴谋,自己则可以借着这股东风,一鼓作气,直接坐上太子的位子。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连自己最宝贝的儿子都被别人拿住了的长公主,明明跟自己答应得极好,转头立马背叛了他,不仅继续与赵谨合作,暗中增派人手寻找宋珅的下落,而且,在大理寺拿着所谓的关键证据找上门来把自己带走之后,他本来信心百倍地以为,很快,长公主的人就会拿着另一件关键证据来到大理寺,紧接着大理寺就会把自己放出来,转而把赵谨带进来。

  可是他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象中的情景,只等来了宋希白忽然把自己转移到一间密室,他敏锐地感觉到,外面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是在他的再三追问下,宋希白却始终保持缄默,成王现在被关在这个暗不见天日的密室里,甚至连外面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都不知道,只能寄希望于成王府的那些人。

  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才会有一丝怀疑自己,之前对宋祁和杨柳所做的事情是不是太过了。

  可是也只是有一瞬间的怀疑而已,很快他就把这种在他看来属于愚蠢的念头抛掷脑后了,一心猜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一边,乾清宫外,该来的人陆陆续续也都到了,那些到现在不曾出现的人,赵谨一个个在心里记着,估计这些人今天是不会来了,微微叹息一声,示意许应声可以开始了。

  许应声在收到赵谨的信号后,手捧圣旨,上前两步,就跟在赵谨身后,展开圣旨,摊在眼前,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地宣读圣旨,语气平静毫无波澜,有些微的尖锐,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却很是阴沉,这声音配上他这个人的形象,让众人感觉到一丝不适。

  圣旨无非是说立赵谨为太子,圣上驾崩后则登大宝,并没有什么出人意料之处,众人在来到乾清宫,见到赵谨和长公主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一场太子之争,最后的赢家是三皇子。

  只是圣旨宣读完了,下面所跪众人却是一片鸦雀无声,直到有赵谨一派的人带头山呼万岁,剩下的左右摇摆不定的人,心存怀疑的人,才开始跟着磕头认新皇。

  来了这里的人,要么是蠢笨,没有想清楚这个时候把他们召集入宫,很可能就是圣上已经驾崩了,来到这里所能看到的显然就是他们接下来的新主子。

  要么就是原先的三皇子一派,在传圣旨给这些人的时候,已经明白告诉了他们,现在宫里掌权的是三皇子,或者原来不是追随三皇子,但是立场始终摇摆不定,如今虽然猜到可能是新皇登基,所以提前来表忠心。

  既然下跪的是这么一群人,想让他们承认圣旨,承认赵谨的身份也没有那么难。

  在一片山呼万岁声中,其中两人却保持了沉默。

  沈向南和沈思嘉父子,在人群中默默对视一眼,虽也行了大礼,对赵谨这个新皇的身份却保有怀疑。

  不过,沈思嘉与赵嘉月的婚事是先帝亲定,这个时候也不便站出来对赵谨进行质疑。

  赵谨很满意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众人,微微抬起右手,朗声道:“平身。”

  这一幕的情景,他已经在心里默默演练了无数遍,今日,终于成真了。

  在一片应和声中,也并不是没有人心存怀疑,毕竟,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见到跟在先帝身边的福公公。

  先皇驾崩,身边伺候的大太监一般都会在先皇身边,是最可能知道实情的人之一,可是现在他没有出现,有足够聪明的人已经对赵谨的皇位来得是不是名正言顺产生了怀疑,只是既然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就算心里怀疑,这会儿也不能说什么,不仅现在不能说,他日赵谨的皇位坐稳了,就更不能说。

  虽然不是全部,但至少来到这里的大臣行了叩拜大礼,喊了万岁,赵谨的正统身份算是得到了确认,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大约是怕夜长梦多,他甚至懒得装装样子,借口先皇殡天,他虽悲痛欲绝,但到底是国事重要,先皇在时,也是事事以国事为先,所以不能以一己之情,弃国事于不顾,决定,当日登基,主持先皇葬礼,一月之后,举行登基大典。

  他这样急匆匆地想要确立自己的身份,礼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大周注重孝道,寻常百姓家父亲去世,儿子都要守丧一年。

  他身为天子,乃天下百姓的表率,如今即日登基也就罢了,竟迫不及待地要一月之后便举行登基大典。

  礼部侍郎周大人听得不停皱眉,赵谨说完后他犹豫良久,还是默默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他这样着急,甚至不顾孝道,为的是什么,想必在场的诸位都是心知肚明,既然如此,那些名扬天下的大儒都没说什么,他一个小小的侍郎又何必做这个被新皇拿来开刀的人?

  这边赵谨急着确定自己的身份,皇宫外,成王府中,宋祁他们正在想办法把成王救出来。

  成王身处大理寺,大理寺平日便有重兵把守,这个关键时刻,看管只会更加严密,想要从大理寺把人带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们并不知道宋希白把人关在了哪里。

  大理寺牢房众多,进入之后一时找不到人关在哪里,最后只怕反而被闻讯赶来的士兵捉住,这也是他们最为难的地方。

  宋祁对陆越的身手很是信任,但是一人终究难敌万拳,若真是惊动了大理寺守兵和京城巡防军,就是陆越也很难逃出去。

  何况,现在这样的情况,成王一旦出了大理寺,根本不能继续留在京城,必须立刻出京,赶回锦州,再做打算,若是惊动了巡防军,成王出京便不可能了。

  所以他们没有别的选择,此事必须迅速,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把成王从大理寺带出来,直接送他出京。

  宋祁说明了情况之后,田惟宁不住点头:“宋公子说得对,陆越,你可有把握能在不惊动巡防军的情况下把成王带出大理寺?”他看向陆越问道。

  陆越双手报剑放在胸前,在他们不断争论的时候其实一直在走神,他不习惯听他们这些弯弯绕绕,似乎也并不是很想听他们所说的事情,只需要最后给他下一个命令,他去执行就好了。

  现在忽然被田惟宁问到,陆越淡漠的思索了片刻,说道:“大理寺我没有去过,没有把握。”

  他看起来实在太过冷漠,与在场紧张,焦虑的气氛和那些因为成王而对自己未来的命运充满了担忧的大人们格格不入,他就像是一个完全的局外人,突然插入了这一个场面之中。

  田惟宁对他这样的态度略微有些不满,但是他也清楚,在座的这些人,嘴上功夫了得,心思能绕八百个圈,但若要最后救人,还是得靠陆越,他没见过陆越出手,但是他能跟在成王身边这么多年,替他处理了大小不知多少人,田惟宁对他其实心中是存有某种莫名的恐惧的。

  这可能就是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对轻轻动动手腕就能要了他们性命的刺客本能的害怕。

  何况,他曾听说,之前背叛成王,想拿着他在锦州私自囤兵的证据投奔苗绍卿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就死了。

  他心里隐约有猜测,这是成王派陆越动了手。

  这也是为何旁人心思可能动摇,还可以转投新主子,他却不能该换阵营的原因之一。

  他算是成王的心腹,所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如果他真的起了这个念头,成王绝对不会留着他,而陆越,简直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他不觉得自己接下来的几十年里能完全防住陆越,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小命。

  所以有时候,陆越的存在,不仅是为成王杀人,他站在成王身后,对这些文人来说就是一种无声的威慑,时刻提醒着他们,不能轻易背叛成王。

  “我有一个办法。”在田惟宁想要开口质问陆越之前,蒋晖忽然说道:“把成王府的私兵派出去,围攻大理寺,陆越悄悄潜入大理寺,寻找成王的关押处。”

  田惟宁微微皱眉:“可是,如此一来,成王动用私兵围攻大理寺,传出去,就是落人口实。”

  大周尊崇儒家正道,讲究的是名正言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无论如何,如今成王是臣,还是一个犯了罪的臣,悄悄救出来也就罢了,反正天下百姓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将来还有可以回旋的余地。可若是直接派成王府私兵去围攻大理寺,而且听蒋晖这意思,明显是声东击西,既然要声东击西,动静就不可能太小。

  京城百姓最是耳聪目明,大理寺这么大动静,不可能瞒过他们的眼睛,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成王的人围攻了朝廷的大理寺,在百姓心中,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将来就算成王真的登基,百姓私下也会流传关于他皇位来得不正的流言蜚语。

  田惟宁毕竟是受过儒家正统教育的人,对名分一事看得很重,对民意更是在乎。

  但是蒋晖听了却反驳道;“他日成王上位,此事自然名正言顺,田大人这是担心什么呢?”

  蒋晖不过是早就看透,所谓流言,所谓民意,不过是上位者的游戏而已。

  他们想让百姓怎么想,传哪些流言,百姓中间便流传哪些流言,他日成王登基,今日之事自然会给出一个名正言顺的解释,所以他倒是不担心此事会给成王将来留下污点。

  这个时候陆越开口了:“如果有人在外面吸引他们的注意,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可以试着找到成王。”

  “大理寺牢房众多,你确定能在一刻钟找到成王?”蒋晖闻言提醒他。

  陆越想了想,还是微微点头:“可以。”

  “好。”蒋晖点头,对陆越显然很是信任,他既然说了可以,那必定是有百分百的把握。

  蒋晖看向宋祁:“宋公子,成王府的私兵,你能调动吧?”

  宋祁垂眸片刻,微微点头:“可以。”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交给陆越:“你拿着令牌去,让他们配合你。”

  陆越接过令牌,看也没看就随手收在了袖子里。

  陆越走后,蒋晖与宋祁对视一眼,再转头看向下方众人,宋祁说道:“今日诸位大人来这里都是冒着风险的,等新皇登基之后,今日未曾到场的人,只怕都要被秋后算账。成王一旦被成功救出,必定要立刻离开京城,诸位大人可有什么打算?”

  下面这些人向来视田惟宁为头,如今宋祁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是在提醒他,继续留在这里,一定会被新皇算账,可若是就这么逃出京城,不容易是一回事,逃离京城,就意味着抛弃自己在这里多年积累所得的一切,而跟着成王出了京,到了锦州会有什么,他们还不确定,成王到底能不能翻身,重新入主京城,他们敢说,在场的没一个人能给出确定的答案。

  所以此举于他们而言,真的是冒着巨大的风险。

  没有人可以立马拿定主意,都在等田惟宁表态。

  田惟宁见众人沉默,知道他们都在等着自己,摇头苦笑一声,看向宋祁,说道:“宋公子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这就回家去安排家人,只是想问宋公子,如何能保证把我们和家人都安全送出京城?”

  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城门处有没有人把守,一旦宫里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这些人,今天都走不了,就算他们能走,他们的家人也走不了。

  宋祁听了看了蒋晖一眼,才对田惟宁说道:“我想这时候宫里应该还暂时顾不上城门,只要成王还在大理寺,应该也想不到诸位大人会逃,所以在成王离京之前,诸位大人必须在成王之前离开京城。现在陆越已经拿着令牌带着人往大理寺去了,诸位大人的时间不多了,若是要出城,还请赶快回家通知家人一声。”

  宋祁说完,田惟宁常常叹了口气,对自己这一步走得到底对不对产生了无限怀疑,但是怀疑又能怎么样,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在场的这些人,都没有退路了,只有一个人除外,蒋晖。

  所以他在拱手道了告辞之后,临走之前,回头看了蒋晖一眼,忽然问:“蒋公子也要走?”

  “我不走。”蒋晖淡淡说道。

  田惟宁轻轻挑眉,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道了声告辞便匆匆离开了。

  田惟宁率先离开之后,在座的人也坐不住了,一个起身道了告辞,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去,生怕自己回去地晚了,自己和家人就走不了了。

  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个走还是留的问题,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若是走不了,等待他们和家人的可能就是死,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人会不紧张,家族的存亡系于一身,没有人会不怀疑。

  方才还坐满了大厅,随着最后一个人道了告辞,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宋祁和蒋晖两个人,蒋晖看了宋祁一眼,问道:‘宋公子,你不走吗?”

  宋祁微微摇头:“我等成王出来。”

  “以我之见,宋公子大可以先行离开,到时候即便成王不能顺利出京,有宋公子和成王府的小世子在,方才那些人也算有个依托,毕竟”蒋晖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宋祁说道:“你我都明白,成王究竟能不能从大理寺出来,能不能出京,甚至是不是还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你说呢?”

  蒋晖现在说得话与方才所说可是完全不一样,方才他一副笃定陆越可以救出成王,只要成王出京,他们就有翻身的表情,现在只面对宋祁的时候,却说成王可能救不出来,甚至可能已经死了,这样的话,自然不能当着方才那些人说,但是他会告诉自己,还是让宋祁微微惊讶了一下,只是他很轻地笑了笑,说道:“只要世子还在,后路就还在,成王若真的不能顺利离京,他们也可以扶持成王世子,甚至可以转投他人,何必非得要我这条后路?”

  蒋晖皱眉听他说完,并未反驳,只是说道:“现在这里并不安全,你先跟我回蒋家避一避吧。”

  “这个时候,我还是不去蒋家添乱了。”宋祁笑着摇头拒绝。

  “蒋家若是怕被连累,当初我就不会让你进门。何况,现在我都站在这里了,还谈什么连累不连累呢?”蒋晖自嘲般一笑。

  宋祁微微一愣,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却还是坚持道:“离开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宋珅?”蒋晖一语道破他的打算。

  被蒋晖一眼看出自己的计划,宋祁也并未隐瞒,点了点头说道:“他虽不是什么好人,终究也是罪不至死。”

  蒋晖听他这样为自己打算放走宋珅解释,微微挑了挑眉,提醒他:“可是,他是长公主的儿子,而且是她唯一的儿子,长公主对这个儿子究竟有多看重,你应该清楚。”

  “我知道。”宋祁淡淡点头,似乎明白蒋晖想说什么,可是仿佛又没有听懂蒋晖的意思。

  蒋晖见他表情淡淡的,好像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更直白地提醒他:“我知道你与长公主之间有血海深仇,长公主杀的那些人也是罪不至死。”

  有时候不是罪至不至死的问题,若说无辜,那些被长公主杀的人,多半都是无辜的,虽然他不知道长公主与宋祁之间的仇是什么,想必他身边被长公主杀死的人也是这么多无辜的人之中的一个。既然如此,又谈什么罪不至死呢?

  宋祁其实不是没有产生过蒋晖这样的想法,长公主杀了那么多人,哪一个是真的该死呢?自己的母亲又犯了什么错呢?她唯一的错大概就是嫁给了宋希白,而宋希白又恰恰被长公主看中了。

  于是,她就只能去死。

  这么想着的时候,宋祁的心中是有恨的,这种汹涌而来的恨意,有时候会让他产生一些疯狂的念头,想着也要让长公主体会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

  可是好在,他及时制止了自己这些疯狂的念头,看向蒋晖,目光坚定,语气平淡地说道:“可如果我今天也杀了宋珅,我跟长公主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样是把自己的仇恨转移到无辜之人的身上,以无辜人的鲜血为祭,祭自己不堪直视的内心。

  蒋晖听他这么说后,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他竟然会这么想,不过,若是他今天趁这个机会杀了宋珅,那就不是真正的宋祁了。

  见识过,也亲身经历过许多黑暗,可是在每一个关键时候,他都坚守住了内心的那一点光,绝不会牺牲无辜人的性命,这是他所坚持的,与长公主他们那些人的区别,只有这样,他才是宋祁,天下独一无二的宋祁。

  这一刻,蒋晖对他生出了敬佩,能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世间多得是睚眦必报的小人,更多的是以无辜人的鲜血祭奠自己仇恨的普通人。

  两人在成王府门口分别之后,蒋晖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德生说道:“去悄悄跟着他,如果他遇到什么危险,就把人带来蒋家。”

  德生有些不情愿:“可是公子你呢?”

  “我?”蒋晖看向他笑了:“难道他们会在京城,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动手吗?别忘了,叔父还在北境带兵,蒋家还没有倒,不管是谁,现在都还没到能对我动手的时候。”蒋晖对这一点还是很确信的。

  这话虽然不错,但让德生不管他,反而去保护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是不愿意的,所以站了半晌没有动。

  蒋晖无奈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命令,还不快去?”

  德生知道,大公子这是认真了,虽然无奈,也只得叮嘱了一句:“那,公子你自己小心一点。”才转身往宋祁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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