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亮坐飞机去相隔三千里的城市,到派出所将女儿解出来。

刘胜男知道犯了错,低着头跟在父亲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父亲脾气大的很,平时徒弟不听话或是惹了祸,那上来就是一通斥骂,直接骂到你怀疑人生。骂完了还要被罚,什么蹲马,什么俯卧撑,什么蛙跳,能罚到你怀疑人生。

刘胜男掰手指头算算,自己挑衅打架,给人打成骨折重伤,老爸拿了五万的医药费私了,自己在拘留所被关五天。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加起来,呜呜,要被骂多少,被罚多少?算不出来,太多了。

“砰!”刘胜男一头撞到父亲的胸口上。常年习武之人的胸口硬邦邦的石板一样,刘胜男捂着通红的鼻子,酸的一双眼睛里两包水,却半句不敢埋怨父亲怎么突然停下了。

刘胜男在外人面前是厉害的小辣椒,在李剑飞面前是一点就着的煤气罐,但是在父亲面前,她就是个软柿子,还是个屁都不敢放一句的软柿子。

“疼不疼?”刘武亮问。

刘胜男赶紧把头摇晃的拨浪鼓一般:“不疼不疼。”

刘武亮伸手过来,吓得刘胜男赶紧双手抱头蹲地:“爸,我错了!爸,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爸,你给拿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爸,别打我!”

刘武亮看着吓成一团的女儿,心里疼的抽成一团。反思这些年自己对女儿太严厉了。

四十几岁的汉子眼睛红了,蹲身到女儿身前暗哑着喉咙:“胜男,你没错,爸不打你。爸以后都不打你了。”

刘胜男一愣,试探的将头从手臂里抬起来:“……爸?”

刘武亮拉起女儿,伸手想摸女儿的脸,见女儿下意识的又想躲,辛酸的就将手放到手臂裹着的纱布上:“怎么会不疼,缝了十针呢。女孩子都爱美,手臂落疤痕以后不好看了。”

刘胜男眼睛瞪起老大: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爸被鬼上身了?

从刘胜男的名字看,就知道刘武亮喜欢男孩,但是老婆给生了女孩,他无力改变性别,就努力改变其性格。他给女儿起男孩子的名字,三岁起就让女儿扎马步,五岁就让她去打沙袋。女儿不愿意,哭闹,自然是换来很严厉的惩罚和打骂。

好在刘胜男的母亲是个正常的母亲,她极力保护女儿,反抗丈夫的错误教育。夫妻俩为此总是争吵,总是争吵,甚至为此婚姻几度走上决裂。

刘胜男知道父母感情很好,所有的矛盾点就是在自己身上,于是她就逼着自己喜欢上武术,每天乐呵呵的跟着父亲学功夫。至此,父母的感情才好起来。高考的时候,刘胜男的母亲出了意外,在弥留之际,拉着刘武亮的手哀求,不要再让女儿按照他的意愿生活了,给女儿自由吧。

刘武亮被触动了,为了妻子的临终遗愿,至此放弃了让女儿去考特种兵的想法,刘胜男才能报考了自己喜欢的新闻主持专业。

但是梦想和现实有着天和地的差别。刘胜男的梦想是在荧幕上当个漂亮的主持人,结果就业的压力磋磨的她最后当了八卦新闻的狗仔小报记者。

刘胜男不敢跟父亲说自己现在的职业,害怕父亲会狠狠的嘲笑她:看吧,这就是让你自己做主人生的下场!若不是自己伤的人太重,派出所不见家人保释不准去离开,刘胜男是绝对绝对不会给父亲打电话的。

“胜男,回家。以后不在外面住了,回家住爸保护你。若是再有人欺负你,爸去揍。”刘武亮突然扯着女儿的手大步大步的走。

刘胜男机械般的跟着父亲走,耳边一遍一遍回响着父亲的话,曾经对父亲满满的全是恐惧,此时,居然有了温暖升起。

父爱如山,刘胜男第一次从父亲宽阔的肩膀中感觉到了。

刘胜男从上大学开始就在外面住。今年毕业后和同学合租了一个两人间。当拎着行李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二层独立的小楼,楼下是开阔的武馆,楼上是生活起居的地方。

刘胜男回到自己房间,扑到自己的床上。曾经最想逃离的地方,在自己最无助最委屈最痛苦的时候,却成了唯一能收留自己的地方。

刘胜男在家窝了几天,手机关机,不想再去关注那糟心的事。但她想躲事,事情却偏偏来找她。当自己公司的记者扛着摄像机来家里堵她要采访她的时候,刘胜男知道躲是没用的,直接怒冲冲的到了公司。

“老板,你放心,这个大新闻我一定会追踪报道,给公司带来最大的效益。”

“升任总监?哎呀谢谢老板的赏识,我一定好好干。”

“刘胜男就是个实习生,搞定她分分钟的事。”

王巧花顶着酒红色的波浪头,对着手机是拿腔作势,好像那手机就是她的老板似的。但王巧花讨厌别人叫她这么土俗的名字,都是让手下叫她王编辑,或是英文名:艾米。

“王编辑,你想怎么搞定我?”刘胜男压着一腔子的火气,寒声问王巧花。

王巧花惊的转头,忙挂了电话,一张刮了大白的脸笑起来差一点掉渣了。

“胜男,亲爱的胜男你终于来了,我在公司等了你好多天呢。”王巧花亲热的要上前报刘胜男,被刘胜男直接推开:“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这么熟。”

王巧花低头看看刘胜男推到胸口上的手,不在意的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既然我们没有那么熟,那就公事公办。这是你的转正合同,我前几天就从人事部拿来了。你只要签上名字,就是我们公司的正式员工了。这张卡是你两个新闻稿的奖金,还有你和你师傅配合出新闻的辛苦费。”

“我没有配合高球联合出新闻!”刘胜男一掌拍在桌上:“你们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设计我,让高球去跟踪我,我有权力去告你们!”

王巧花一摊手:“那你就去告好了,反正公司没有让你们这么做,这是你和高球私下商量做出的新闻。你和高球是师徒,事后因为分钱不公,怒而对簿公堂。”

刘胜男眼底微眯:“你倒是推得干净!”

王巧花笑的得意:“我本来就是干净的。哦,忘了告诉你,高球同意和解是因为我在中间说和。不然你现在还在派出所蹲着呢。你们私了的协议书是签了,可他这个人很无耻你是知道的。”

“你威胁我?”刘胜男气的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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