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秋寒也抬起头，看向城楼，在她十三岁以前的生命里，从没有人会说，她凤秋寒不如凤千雪。
凤千雪是废柴，无法凝聚真元，整个夜澜城，哪一个不耻笑她？哪一个不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废物，说她不如她凤秋寒。
不管是爹，还是娘，甚至在凤家稍微有点资历的下人，都可以对着凤千雪说，你真给凤家丢人。
这样的一个人，现在，竟然有人，对着她说，你姐姐，看起来倒是比你强。
比她强？
这若是以前的凤秋寒，她一定会被气的跳脚，她一定会拔高声线，然后狠狠地反驳过去。
但是现在不会了，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的自尊心，她的骄傲，早已经被这个男人踩到地底下，他说的任何话，她都不能去反驳，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
更何况，凤千雪自从像是变了一个人之后，确实比她强。
这是凤秋寒这一年以来，学会的接受与忍受，她看了一眼城楼上，而后，快速地低下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青衫男子或许是觉得无趣，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对于刚刚被炸死炸伤的士兵，更是罔若未闻，表面和善儒雅的他，内心里，却比极北的寒冰更加冷漠。
让他意外的是，君陌回竟然也在城楼上，不是说受了重伤吗？现在看来……不过，他倒是没有出过手。
或许，只是强撑着来震震场子，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可能性，倒是非常大。
不过，就算君陌回没受伤，今日，他都必死无疑了。
天边已经有光穿透云层。
破晓，黑色渐渐散去，光亮就要光临这个世间。
但是在夜澜城内，仍然暗沉而阴郁，一晚上的痛哭与嘶喊，他们已经累了，他们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睡去，他们睡得不安稳，甚至有些人，还会在睡梦中哭醒。
他们一夜间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孤零零地颠沛流离，朝不保夕，他们觉得，自己一定是世上最痛苦的人，于是，哭得理直气壮。
“主人，我们现在攻城吗？”凤秋寒跪在地上，恭敬地问道。
“不急，中了疫毒之人，一个月内必死，夜澜城的主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过，确实被下了毒，夜澜城里面的人，也必然都中了毒，所以，还有两天的时间，里面的人就必死无疑，我何必多浪费时间精力呢？”青衫男子缓缓地说道，他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会带一点笑意，看起来儒雅又和善。
一个月吗？凤秋寒指尖轻轻一颤，所以，她也只有一个月好活了吗？“主人，他们有没有可能，已经制出解药了？”
“不可能，疫毒的解药，黑森林研制了几百年都没有研制出来，岂是这么他们轻易能制出来的？”青衫男子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他们真的已经服了解药，这些官兵，就不可能还守在这里。”
“这里面……可是有一位皇子的，若是没有中毒，谁敢对着他下杀手？”青衫男子的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