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珉珉一身暗青色警服,虽然胸脯不算饱满,但蜂腰翘臀还是成就了一道优美的曲线,使她即便是静坐着,也有几分清韵的英姿,就像杨柳轻垂,无风也飘逸。
当然,这也跟一个女人的姿色有关系。
纵然如今华珉珉的左脸上有着一道疤痕,但她那张似乎天生就有着几分正气的俊丽脸庞,在她这些日子里已有些增长的短发下,显得是还是那么的鲜艳与洒脱。
这一会,听到罗奇讲的那么一句话,华珉珉并没有发愣,更没有丝毫惊诧,反而是眸清似水,淡淡瞧了罗奇一眼,不置可否道;“真行,占便宜都占到我身上了。”
“什么?”
罗奇似乎真听不懂,有些奇怪的瞧了华珉珉一眼,双方的眼眸恰好对碰上了,这一瞬间,罗奇发现华珉珉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仿佛一汪碧绿的清泉,虽没有海的深邃,但总能看出其中是有着什么复杂的情感。
那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感了,罗奇还是有些了解华珉珉的,这大姑娘性格勇敢,绝不会有小女孩扭捏那一套。
回到话题,罗奇才想起他刚才那句话,好像表达方式是有些不对劲。
你是我的人?
男女间无论谁对谁这句话,乍听之下本身就很暧昧啊,显然像在宣布占有权啊。
罗奇刚才漫不经心,还真没其他特别的意思,单单是指他知道华珉珉是站在他这头的,并没其他含糊不清的暗示。
缓过神来,罗奇莞尔一笑,摊摊手,坦白道:“我刚大概是把你当男人了。”
华珉珉翻了翻白眼,这个动作她是学楚天漫的,学得不像,翻起来让人感觉她好像眼睛进沙子似的。
她发现自己变得爱模仿人了。
飞机内一片寂静,机身航行的气流声形成的深沉白噪音,也许是夜渐深的原因,听着颇让人感到困意升起。
华珉珉觉得内心一阵清平,眼波从笔记本上的字体挪开,瞧了一眼窗外。
飞机已经启动大约有十分钟了,此时正在黑夜中航行,华珉珉偶尔可以从遥远的天幕中看到点点闪耀的光芒,那是地球外的星星么?
也可能是卫星吧,她无法确定,但她这一眼看得很专注,因为总体来说很美,她也看得很快,准备收回目光时,她看到那天际里悄声无息的飞过一抹白光。
这一会是星星还是卫星?华珉珉更愿意相信这是天父的眼泪。
虽然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淳朴女警,但女生情怀在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一点。
已来不及通知罗奇,那飞流的白光在那黑夜的大画布中即将转眼即逝,她不自觉的双手握紧贴在胸前,做出了祈祷状。
罗奇注意到了这一幕。
看着这个平时里奋勇豪气,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须眉退怯的女警官,如今认真虔诚的祈祷着,不得不说还真是一副很特别的场面。
飞机内的夜间护眼灯灯光通明,照在这祈祷的女人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无比温暖的幻光。
罗奇从没在华珉珉脸上看到了这样的特点,起初他真以为是灯光效果,但静静看了两秒后,他确信那是这女军官脸上本就透散而出的温柔。
真让人想不到,她竟然还有这么一面。
华珉珉的祈祷很快就结束了,双手缓缓放下的同时,两只眸子仿佛被星光浸洗过一般,睁开的瞬间晶莹透彻,就像小孩子的眼眸一般没有一丝杂质,当然,那其中并没有丝毫纯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然透散而出的英气、坚定。
罗奇仍然在看着她,而且目光始终的是直的,没有一丝避讳,就好像在欣赏着一副很新颖的画像一般。
华珉珉并没有对罗奇的眼神感到受宠若惊,她以为罗奇是在做无声的提问,所以情不自禁把自己刚刚所见说了出来:“我刚看到流星了。”
“我也是。”
她说的是真的流星。
他说的却是华珉珉本人。
刚刚有那么一刹那,罗奇真的觉得华珉珉的模样,就像流星一般昙花一现,让人难以把握,但却只是看上一眼,便再也难以忘怀了。
“你许了什么愿?”
罗奇发问。毋庸置疑,刚刚华珉珉在做祈祷状,也自然是在许愿。
“是关于雅的。”
华珉珉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丝丝恻然之色,蓦然有些苦涩的笑道:“我从小到大,从不信仰宗教鬼神之说,以前对于流星许愿,更觉得那是小女生才会干的事情,可我刚刚看见的一霎那,却想也没想就做了这事。”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罗奇闭上眼睛,好像在等待华珉珉讲出的感受,他要试着听听看有没共鸣。
“还好,起码觉得,我替雅做多了一些事,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明知道她失踪在外,却什么都做不了。”华珉珉说着,脸上展露出她脆弱的一面,任何男人只要在一个女人这么一面出现的时候,选择对她进行陪伴,轻言抚慰,那么那个女人的心极可能为那个男人而融化。
华珉珉展露出的那一面却是极快,与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温柔一样稍纵即逝,旋即恢复原先的毅然面孔。
“人在无奈的时候,总会尝试各种各样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目标或者心愿,最起码,无论流星许愿是否真的能应验,但如果这样做可以让你对楚天雅失踪的事情感到多一份心安,那去做了又有何妨?”罗奇双手枕着头靠在椅子上,一副事外人的模样。
“那你呢?”华珉珉似乎看不惯他这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质疑的说了一句,随之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礼了。
莫忘了,罗奇这等毫不在意的态度,恰恰说明他不想去着眼去令人不安的状态,他此行坐在飞机上的目标,就是要去拯救楚天雅,如果他真的无所谓的话,又怎么可能还会去救人?
“我从不想事宜愿为的结果,我只想着要怎么去把事情完成。”罗奇淡淡道。
“一直都是这样?”华珉珉有些微微吃惊。
“一直。”
罗奇一点头。
对他来说,人生太忙了,人即便真的没事做的时候,大脑也会嗡嗡嗡的不断冒出想法,喋喋不休,从未休止。
他的思维模式就是专注好的一面,然后采取行动,并不是说他是乐天派、乐观派,他也曾多次遇到令人不满意的结局,但他还是会去做,去想好的结果,然后去做。
不为什么,只因为那样会开心些,平静些。
人活着不都是为了寻求开心么?也许外围环境很多时候不允许,但是最起码每个人的心都是可以自由选择是不是体验开心的。
华珉珉忽然注视到罗奇那平静的一面,他的相貌真的并不出众,无论往他那张脸看上一百次,一千次。始终还是找不出比“平庸”两个字来形容更为贴切的了,但恰恰是他的平庸,总是可以在一举一动间,展露出绝对的平静与淡然,那并非伪装得出来的,而是一种经过过无数风尘洗刷才可以沉淀下来的神秘气质。
华珉珉无法联想这个男人过往都经历了什么。
但单单看着他,就能让人感觉很安心,很踏实,特别是知道他现在要去跟进楚天雅的事情,华珉珉不由一阵心里安落,好似刚刚对着流星许愿的效果达到了,她这一会就能感受到楚天雅还平安活着的感觉。
她同时也很能明白,那是罗奇的淡然态度与气场,带给她的共鸣,但她也宁愿相信,是楚天雅还活得好好的信号。
轰隆!
骤然,飞机在高空出现倾斜现象,罗奇与华珉珉两人双双从椅子上向前倾倒。罗奇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扎稳在座位上。
坐在旁边的华珉珉已失去重心的往地面跌倒下去,手中的笔记本、钢笔早已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随之骤变的力量在滚动。
罗奇极快的伸出自己双手,在飞机震荡乱晃的瞬间握住了华珉珉的胳膊,环住她的腰,想将她往座位上拉,奈何飞机失衡太过严重,他随之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倒。
噗通一声,罗奇的上半身率先摔在椅边下,紧接着是华珉珉的身子压倒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