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倾画与颜墨已经到了国都五里外?”

探子紧张的点头,阏氏神色一变,随后又恢复了正常,她现在已经不轻易表露自己的心情了,自从心死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所以此时听说了这个消息,她也只是微微起些变化随后便恢复如常。

她轻轻挥手,探子赶紧退出去,生怕阏氏一时心情不好,让他永远留在这里,福伯从屏风后转出,在桌子旁坐下,阏氏沉吟片刻,冷哼一声:“命够大的。”

福伯点点头:“那个封铭确实是个人物,死侍们这次有计划的伏击,都被他破解了,圣女,如果倾画回到皇宫,可汗很有可能被她救过来,下一步我们需要做什么?”

阏氏淡淡的说道:“不必管她,匈奴是必须异主的,玲珑不同意合作,我们就逼她合作,算下来,她也快临盆了吧?”

福伯点头,阏氏笑道:“找好稳婆了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夜王府的事情,咱们还插不上手。”

“帮她找一个。”

福伯马上会意,径直出了密室。

玲珑站在大殿中静静地等待着,她早已从探马口中听说倾画已到了城门口,所以特意过来等待,本来她是想去城门那等的,但贴身丫鬟死活没让,无奈间她只好站在大殿中。

一刻钟后,倾画突然走了进来,玲珑一喜,赶紧迎上去,时间紧急,倾画并没有与玲珑多叙旧,两人便一起来到可汗的寝宫,刚一进来,一股股药香便传了过来,倾画轻轻嗅了嗅,便知这几日可汗服用的都是哪几种药,再往前走了走,来到可汗床边,倾画仔细观看,发现可汗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黑了。

倾画暗道不好,赶紧将银针拿出,分别在百会、印堂、水沟、扶突、内关、关元、中级、石门等穴施针,吊住可汗的心脉,玲珑在旁边看着,大气也不敢喘,此时是救治可汗的紧要时期,马虎不得。

吊住心脉后,倾画叫人准备水桶,开始在涌泉、三阴交处点刺放血,黑血转红血后,倾画将伤口处理好,又在可汗的十宣穴点刺,十宣穴,急救穴之一,总共有十个穴位,分别在十根手指的指尖上,这里的肉非常嫩,健康的人如果被施针,能疼的跳起来,但可汗居然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倾画看到这里,眉头又皱起一些。

耽误的时间太久了啊!倾画无奈的摇摇头,任由了好饿的十根手指留着黑血,玲珑见倾画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可汗他……很严重吗?”

倾画点头:“情况很不乐观,毒血已经伤了心脉。”

玲珑一惊:“太医们说已经护住可汗的心脉了啊!难道他们骗了我?”

倾画解释道:“太医们没有骗你,这种毒毒性猛烈,一般是属于直取心脉,了结性命的剧毒,他们开了药,可汗服后没死,他们便以为护住了心脉,实则不然,可汗之所以服药后没有死,是因为剧毒换了路线,它不再直取心脉,而是转向了奇经八脉,慢慢侵袭十二经,最后到达五脏六腑。”

玲珑听不懂倾画说的那些医学名词,反正只知道很严重,她焦急的说道:“那怎么办?可汗还有救吗?”

倾画叹了口气,沉重的说道:“尽力吧。”

十宣穴的毒血已经放的差不多了,倾画处理好伤口后,将之前的针一一拔出,叫人将可汗轻轻的翻了个身,准备做背后放血,人体五脏六腑相对应的腧穴皆在背后,倾画沿肺腧开始,一一在肝腧、脾腧、心腧、肾腧点刺,毒血一流而下,紧接着是胆腧、胃腧、大肠腧小肠腧等六腑腧穴的点刺。

一盏茶后,倾画拿着针,在可汗的头顶盘旋良久,这里是百会穴,所有腧穴最终要汇集的地方,这里放血的危险较大,大到她这个玩了很多年针的人也要苦思良久。

此时玲珑已经紧张的手心出汗,所有的丫鬟仆人也被赶了出去,这个时候倾画需要安静,又过了很久,倾画深吸了一口气,右手突然击出,针尖在可汗的头顶几乎是刚碰上便收了回来,一捋血液慢慢流出,颜色漆黑如墨,而且难闻的气息比之前任何地方流出的都要刺鼻,玲珑捂住嘴,努力控制着腹中的翻腾感。

倾画看了看玲珑,突然说道:“玲珑妹妹你先出去,此毒血散发的味道也是有毒性的,你有孕在身还是躲一躲的好。”

玲珑一听这味道有毒,自然不敢再客气,赶紧出去透风,倾画注意着可汗的状态,一直等到毒血放出,这才叫人进来将水桶拎出,此时的可汗放过毒血,气色倒是好了一些,但依旧没有醒转,玲珑再回来时看到可汗此时的状态,甚为欣喜:“倾画姐姐,可汗是快醒了吗?”

倾画沉重的摇摇头,玲珑看着倾画的样子,小心的问了句:“可汗他……难道还有危险不成?”

“自然是还有危险的,此毒毒性剧烈,诊治的最佳时间又错过了,放过血后看着状态还可以,但谁也不敢保证以后如何,目前只能先这样了,我会每天按时为可汗放血,三天后看,如果效果不太好的话……”

说到这,倾画没有继续说,玲珑懂她的意思,两人又聊了几句,便一起出了寝宫,行至倾画府邸时,倾画邀请玲珑进去坐坐,玲珑未应,忙了一上午,她想回去休息休息,倾画看着玲珑显怀的肚子,也没有强留。

玲珑走后,倾画进了府邸,纯曦见倾画回来,欣喜的不得了,她围着倾画嘘寒问暖整整半个时辰,搞的一路劳累的倾画休息也不是,赶她也不是。

纯曦问够之后,便说了倾画走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当她说到烟雨楼被查封时,倾画坐不住了。

“烟雨楼为什么被查封?”

“据说可汗中毒所吃的饭菜,就是咱们烟雨楼的。”

倾画站起身子向外走:“胡说!明明是有人陷害,凭什么查封我的烟雨楼。”

说着话,倾画已经出了房间,上了街道之后,纯曦和倾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来到烟雨楼,倾画才不再言语,一口气上了楼,转到后面休息区,见到了正在喝茶的呼延简,这些日子烟雨楼被查封,可是闲坏了他,一开始他还很愤怒,找地方理论,也去过皇宫,但那时宫里一片杂乱,谁有心情理他,后来可汗中毒的事被大肆宣扬,呼延简便更没机会理论了。

全城的人都知道可汗是吃了烟雨楼的东西才被毒晕的,就算不查封,也没人再敢来这吃饭,知情人士都知道这毒是阏氏的组织下的,但阏氏入狱的事是保密的,逃狱的事是保密的,呼延简明知道这些,就是不敢说,憋屈死了。

呼延简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品着茶,突然觉得有动静,他抬头一看,倾画居然回来了,赶紧起身相迎,两人落座后,倾画询问了情况,呼延简惋惜的娓娓道来,可汗中毒,朝中官员将矛头只向烟雨楼,城卫兵过来搜查,没有搜出任何蛛丝马迹,没过两天,这件事突然在城中宣扬开,没办法中,只好查封了烟雨楼。

不过也只是查封而已,所有的仆人家丁都没有受委屈,他们也是忌惮前线正在作战的颜墨,毕竟此时可汗中毒,朝中无人管事,前线战况吃紧,尤为重要,如果颜墨知道有人欺负他的家人,甩手而归,达努城可就废了,谁敢在这种节骨眼上惹怒颜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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