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也知道，皇上是早已心中有人的。”这是整个西楚都知道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赵贵妃说得毫无压力。
“若是不可取代，不如做第二人。”慕浅颔首。
“不可。”她的野心就是要做那第一人，从前她是不敢想这些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是贵妃了，还有什么是不可的。
两人并未交谈多久，赵贵妃就摆手：“你先下去安排吧，待会皇上要来的，记得好好表现。”
“皇上会来？”慕浅以为只是赵贵妃单纯的喜欢那一出戏而已，没想到她竟然还请了皇上一起看。
虽然都是在皇宫，但是给贵妃表演和给皇上表演到底是不一样的，之前慕浅没想那么多，但是现在得知皇上竟然也会出现，就多了一丝担心。
皇上毕竟跟寻常人是不同的，对他那可是要用出十二分的心思。
赵贵妃只当慕浅一个普通人，听闻皇上所以惊骇，却只是淡淡道：“所以说这一次要好好表现，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本宫也是保不住人的。”
慕浅也再次打起精神来，被人领了下去，见到了自己带进来的人之后把之前赵贵妃所言都同他们讲了一遍，又叫他们不要紧张，就让他们自己开始准备。
上台的是他们，慕浅也只能安慰宽慰几句，其余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没有再里面多待，而是自己出去了。
安和宫她是第一次来，不甚熟悉，所以也就不敢走太远，就在外面随便走了走。
回去的时候见到一个侍女因为打碎了东西而在那里默默垂泪，她看着觉得有些可怜，便过去问：“姑娘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茯苓把碎裂的瓷片从地上一片一片的捡起来，低着头摇头：“奴婢没事。”
慕浅看瓷片有些锋利，于是帮忙把东西捡了起来，抬头的确发现面前的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面。
“你……”想了许久慕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盯着对方。
“奴婢是有什么不对的吗？”茯苓被盯得有些忐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慕浅摇头，也不想让对方紧张，“没事。”
宫女于是告辞离开了，慕浅虽然也就是若有所思，但是还是没有想起什么，一直盯着对方的背影眉头紧锁。
到底是谁呢？
慕浅没在外面逛多久就选择回去了，等到进去的时候脑中忽然闪过什么，某些纷繁而久远的记忆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是却在这个时候一下子清晰万分。
冬日的雪，残破的宫殿，还有空荡荡的宫殿里偶然发现的一个胆子极小的宫女，当时那人被她发现时战战兢兢的求饶，说是受主子之命才去那个废宫的，但是她到底干了什么，其实慕浅是不知道的。
虽然那些她不清楚，但是她现在却清晰的记得那个宫女的脸，不就是刚才遇到的那个吗？
她竟然是安和宫里赵贵妃的人。
那么当年她所奉之命，是不是也是来自赵贵妃？而赵贵妃让一个下人去废宫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久远的记忆一下子被拉扯出就收不住，除了忽然响起那个宫女，她也想到了之前从太后那里出来的时候，也就是皇上在猎场接见赫连碣的时候，曾在外面看到一个妃子凭栏远望。
孤单的背影，梳洗的脸，正是现在的赵贵妃。
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赵贵妃和她身边的人，这一切到现在到底也不是巧合。
慕浅刚回去没多久，外面就有人进来说皇上到了，让他们的人赶紧准备，不久就要上台了。
外面的戏台早就已经布置妥当了，慕浅因为只是过来看着自己的人的，也不用上台所以就比较轻松，吩咐了几句话就自己待在后面。
在屏风后面她看到了坐在大殿正中央的皇上，还有他身边的赵贵妃。
如外面传言一般，可以看到赵贵妃是十分得宠的，慕浅其实有些不清楚，皇上冷淡后宫这么多年，为何忽然就喜欢上了这个赵贵妃。
何况之前不就赵贵妃在宫外的时候明显还是不得宠的，怎么这么短的时间里人就到了如今这一步，是真的皇宫里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是因为其它？
慕浅若有所思起来，想到之前赵贵妃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让皇上看上的？
就在慕浅疑惑的时候，那边戏台上的戏已经开始了，她调转开了目光，静静的等着。
皇上之前是没有看过这样的戏的，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新奇，看得十分的入神，而后赞赏道：“这能想出这些的人也只心思巧妙。”
“臣妾最开始看这些的时候也是大为称奇，这一台戏在宫外现在不少人都在看呢。”见合了皇上的心意，赵贵妃也就跟着笑起来。
皇上点头，恰巧下面表现到《飞燕舞》，皇上看罢，不由道：“此舞虽妙，但是却比不过爱妃的。”
得了夸奖的赵贵妃眉眼欣喜，赶紧道：“皇上谬赞了。”
而不远处的慕浅也在这个时候忽然发现了皇上的不对劲，皇上虽然年事已高。
但是之前眼神依旧是清明的，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慕浅觉得现在的皇上眼神有点浑浊，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样。
慕浅也不敢肯定，这是心中对这件事有些怀疑，而后又细细的看过去，依旧是觉得事情不对劲。
加之之前对赵贵妃身上的各种怀疑，慕浅越加觉得整件事都不简单了，其中藏着的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最后皇上对这一出戏是十分的满意，慕浅便出来受赏赐，但是她跪在下面，现在虽然换了一身衣裳，皇上却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她一样。
这是不可能的。
乾沐是皇商，之前同皇上见过好几次，还帮皇上办过事，皇上不可能不记得她的。
可是现在这一切又告诉她，皇上好像确实已经忘记了她一样，看她的时候眼神十分的陌生，依旧是那种不引人注目的浑浊感，像是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眼，让他看不清面前的人。
或许被挡住的不仅仅是眼睛，而是心智？
慕浅这样想着，抬起头，更加明显的露出自己的面容，让皇上能够更清楚的看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