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很零散。”
寒千雪点了点头，牵着慕容哲的手。
“最近感觉腿脚好些了吗？”慕容哲这段时间手上的劲道大了些，陈忠生的医术她是信任的，何况当初自己为了给他治腿可是命都差点丢了。
“恩，好多了，武力可以恢复只是这内息怕是……”慕容哲抬手用力握紧，他能感受到筋络在重塑，可内息却被人生生震碎，怕是很难。
“没关系，慢慢来。”寒千雪安慰了他一句，一直以来她都清楚，曾经南川战力榜第一的高手沦落到被小孩子欺负的地步是什么样的心酸。
慕容哲点了点头，走着的脚步再次停顿。“可不可以离那个萧离远一点。”
他只是慌了，因为看到了寒千雪对萧离的不一样。
明明讨厌，但却关心。
“啊……”寒千雪惊了一下，后知后觉。“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语调有些急促，觉得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居然慌了。
她怕慕容哲误会。
在嘉兴住了七日。
打听了如今嘉陵关内的情况。
芈家还算善待城中百姓，何况还让关内百姓免了战争的波及。
所以煽动民众造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若非被逼无奈，谁又想颠沛流离承受战火。
另外，芈承运还有威望在外，每月都会在嘉陵关口布粥施米，给关外流离的难民开仓放粮。
若想直接攻打嘉陵关，怕是会引起民愤。
“主子。”
锦风赶来嘉陵关与寒千雪会和，他伤好以后就离开了，并没有见过失忆回来的慕容哲。
“调查清楚了？”寒千雪刻意避开慕容哲，万一……真的是萧离。
“听风楼确实是西京王上萧离一手创建，当初也确实是听风楼把消息卖给了寒明皓，才让寒家有机可乘。那日我们在无涯边被追杀围攻，也是因为听风楼的人把消息透露给了寒明皓，他才带兵离开云都围堵绞杀我们……也是因为如此，王爷才……”
寒千雪感觉心口咯噔了一下，她最不愿意听到的结果还是听到了。
“萧离……”用力握紧了双手，她没有办法不与他为敌了。“那暗卫营呢，你查过了吗？”
暗卫营为什么会在慕容哲手上？
暗卫营一直都存在于印天大陆，早就不知道建立了几百上千年，怎么可能会是慕容哲能得到的。
“暗卫营之人只听暗卫令，南川王室绝不会有暗卫令，历代南川王也只是花钱调遣暗卫营的暗卫而已，没有人知道暗卫营真正的主子是谁。我查过这件事，但是没有任何线索，我也不知道暗卫令为什么会在王爷手中，这件事怕是只有王爷自己清楚。”锦风摇头，暗卫营是个迷……
连阿哲罕都摸不透的组织，确实是个迷。
何况暗卫营的模式像极了自己前世所在的组织，颈后又有相同的刺青纹身，又是雇佣模式……
眯了眯眼睛，寒千雪心底微微发寒。
那个女人到底把印天渗透到了什么程度。
“慕容哲失忆了，可能记不太清楚以前的事情，你去看看他吧……”寒千雪依靠在墙上小声说着，心口有些发堵。“等他记忆恢复，也许就知道暗卫令的事情了。”
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暗卫令，寒千雪总感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主子，我去世外村调查过了……”锦风在接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去了世外村。
“怎么？”寒千雪抬头，慕容哲的身份有异？
其实寒千雪也有怀疑过，除了心跳，还有一种错觉……
可慕容哲又确确实实就是慕容哲……
到底是哪里不对。
“没，没有……”锦风摇了摇头，陈忠生告诉过他，寒千雪曾经失去意识大开杀戒，在那件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让她受刺激的好。
“主子……”锦风抬手拽住寒千雪的衣袖，随即有慌乱的快速放下，欲言又止。
“以后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谨。”
“主子，你要离那个西京王萧离远一点，这个人太复杂，我查不透，他很危险。”锦风担心，萧离一直都在利用寒千雪。
从知道她体内有噬息骨，从知道她可以找到白玉令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都在利用她。
“我懂。”
寒千雪点头，再次开口。
“再帮我查一个人，去南疆查查当年除了逐凤，还有谁活着从死士城走出来了。”
锦风的身体僵了一下，除了逐凤和现在的寒千雪，还有人活着走出来过？
“是！”锦风快速离开，留寒千雪一个人在巷子里站了很久。
脑海中却始终都是萧离那张毫无瑕疵的脸……
回忆和萧离的第一次相遇，寒千雪苦涩的扬了扬嘴角。
说起来，他是她来这异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
那时候的萧离还是带着人皮面具伪装自己的聂离……
其实仔细想想，他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从来都是。
所以自己又在这纠结什么？明明应该杀伐果断……
“在想谁？想我？”
身后，那人熟悉的气息靠近。
寒千雪因为失神一时没有注意，下一秒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
……
脸色微变，眼神闪过杀意。
“你还真是属狗的。”寒千雪快速出手，招招透着杀意，她真的下了死手。
黑色的聚气凝聚，像是利刃冲着萧离袭了过去。
萧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站在原地，连还手都不打算还手，更别提闪躲。
“你疯了！”利刃马上穿透他的身体，寒千雪还是颤抖着双手快速停了下来。
这个男人就是个疯子！
“你若想杀我，随时都可以……”萧离苦涩的笑了一下，手中拿着的是寒千雪的寒玉骨笛。“这东西你落在我那里了……”
寒千雪收了内息缓缓靠近，抬手把寒玉骨笛拿在手里。
她有武器不离手的习惯，更不可能把武器交给任何人，自己失去的这部分记忆里……如果不是萧离想杀她夺走武器，那就是自己亲手把武器交给了他……
自己不可能如此信任他，这不可能。
“今日我不杀你，萧离……”寒玉骨笛被寒千雪用力一甩，利刃机关打开透着森森寒光。“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下次再见，我一定杀了你。”
看着寒千雪决然转身的背影，萧离多想上去抱住她，哪怕是求她，不要离开……
手指微微颤抖，终究还是被自己忍住了。
嘉兴楼客栈。
慕容哲正在和几个‘商户’谈合作。
“这南川现在乱了，什么东西最贵？那自然是粮草，我高价购买你们嘉陵关内的粮食，有多少要多少。”慕容哲低沉着声音说着，气场十足。
寒千雪站在门外看了很久。
现在的慕容哲和之前，确实有很多不同。
以前的慕容哲安静若谪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可现在的慕容哲即使安静废柴毫无内息，也犹如战场厮杀的蚩尤，天生的战神……
“李兄，这不是我们不卖你，嘉陵关内粮草有限还要供给军用，就算我们从百姓手中高价征收，那你也运不出这嘉陵关啊。”那些商人粮户都红了眼，生意想做，又怕做不成。
“那就分批次运出关外，粮食多了关口盘查，若是少量多次，怕是官府也查不出什么，无非就是麻烦了些。”慕容哲低声说着，仿佛在军事方面天生的优越，即使记忆不全，即使失去了内息，他依旧还是从前那个统领南川镇国十万大军的慕容哲。
直到慕容哲谈完，寒千雪都没有去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其他。
她从来知道慕容哲不简单，但给她的感觉却不一样……
“千雪，他们已经答应把粮草分批送出关外，先有了粮草补给，让守龙军在关外多驻扎几日，还要等时机。”慕容哲也知道，这芈承运现在是嘉陵关百姓的人心所向。
得民心者得天下，看来这嘉陵关不能武统，只能智取。
“要想得到些有用的消息，还是要去嘉兴人员最杂乱的地方，难得让锦风看着星辰，今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寒千雪冲慕容哲笑了一下，转身拉着他离开。
夜色渐渐笼罩嘉陵关，寒千雪换了一身男装，带着慕容哲站在百花苑外。
听说这百花苑是嘉兴有名的青楼，里面的花魁名妓就连王上都一面难求。
慕容哲就算是再傻，记忆再不全也知道这百花苑是做什么的。
脸色暗沉了一下，抬手拉住寒千雪。“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当然是来打探消息啊！”寒千雪有些小兴奋的看着百花苑，这里虽然比不上云都的怡红楼，但姑娘也是闻名印天的。
看了看慕容哲扭扭捏捏的样子，寒千雪心情大好的把人拉了进去。
走进百花苑，招呼客人的妈妈就看出寒千雪两人气质不凡。
“来个视野最好的雅间。”寒千雪大气的说着，直接给了金子。
那妈妈眼睛都直了，赶紧让人好生招呼。
寒千雪带着慕容哲打算上楼，抬头却看见了萧离正被一群姑娘围着，喝酒喝得好不自在。
……
身形僵了一下，心口居然莫名有些怒意。
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寒玉骨笛，说过再见一定杀了他！
萧离似乎也看见了寒千雪，挑衅的抱着美人儿冲她扬了扬杯盏。
坐在萧离对面的麟煜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救了……
寒千雪握的寒玉骨笛咯咯作响，冷哼了一声打算无视他……
“怎么了？”慕容哲小声问了一句，抬头也看见了萧离。
蹙眉把寒千雪揽在怀里，同样警惕的盯着萧离，似乎在宣示主权，寒千雪是他的。
萧离气的将杯盏摔在桌上，拿麟煜撒气。“我就说当初不该救他！”
“当初可是他跪下来求我我才帮他的，这混蛋失了记忆派不上用场不说，他还抢我媳妇儿！”萧离有些醉意，明显是喝得多了。
麟煜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还好这百花苑是听风楼的，还好这陪着喝酒的姑娘们也都是听风楼的人。
“是是是，都是慕容哲的错，他这不是过河拆桥让您当草原狼吗……”麟煜幽幽的说着，萧离说什么他都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