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锦书蹙着眉头瞧着擎益州，他方才的行为怎么看都是故意而为，一定是报复她在背后说他坏话。
此时，擎益州对暮云摆摆手，示意暮云下去。
史锦书欸了一声，想要留住暮云，擎益州却微微挪动了些许位置，挡住了她的视线。
擎益州坐在了她的身边，她来不起从床上爬起来，他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腰际上。
“作甚？”史锦书防备的看着擎益州。
她一边说着，一边翻身，避开了擎益州伸过来的手。
史锦书双手交叉在前胸，擎益州瞧着她的姿态，有些哭笑不得。
他想到之前两个人产生的矛盾，再看看受伤的人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擎益州对她解释道：“我看看！”
史锦书摇头拒绝，回道：“不用，大夫已经瞧过了。”
“大夫？”擎益州即刻皱眉，然后问她，“就刚刚那个老头子？”
什么老头子啊，人家顶多中年好么，史锦书瞧着他面色开始不悦。
她哪里能琢磨得透擎益州的心思，他却倾身过来：“你让他看了你的腰？”
“人家是大夫，治病重要，哪像你心思不纯。”她小小声说着。
下一刻，史锦书被擎益州搂起来，她被迫前胸紧贴他坚硬的胸膛。
擎益州的身上也有淡淡的药香，史锦书的手也恰好碰触到他的腰肢，感觉到患处有鼓起来的药布。
她不禁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夫唱妇随么？
“我是心思不纯，看到你身体，我哪里能纯得起来？”他倒是将这种话说得极其严肃且一本正经。
史锦书无言以对，擎益州已经三两下将她的里衣掀起，将她弄得背过身去。
她只好背对着他，腰际青紫的条痕映入擎益州的视线之中，他有些心疼的轻轻摸了摸那处。
即便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柔，可史锦书还是感觉到了疼痛，她嘶声。
但自尊心又让她将痛苦表情隐去，她装作无畏的模样，将里衣扯下来，然后趴回床上。
擎益州却将军靴脱了，翻身也上了床，他紧紧的抱住她。
史锦书不自在的动了动，问：“该看的不是已经看了么，你大白天的，躺上来作甚？”
“吵架，让人……不开心！”他的话令人意外。
她好笑地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明明是你一个人突然生气离开，我还觉得莫名其妙呢。”
擎益州被她说得有些尴尬，他从不是别扭的人，偏生遇到她，好似自己往年从未有过的一面面都渐渐踊跃出来。
史锦书瞧着近在咫尺的擎益州，和他近距离接触之后，才渐渐了解他，和来江北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看她的眸色太过温情，像一个编制的陷阱，等着她跳入再也无法生还。
“你以后别吓唬我了，行么？”她问得很小心。
擎益州想了想，点点头，作为答应。
他想起要去上海的事情，告诉她：“这两日我要去一趟上海，本想带你一起过去，但事出有因，下次回门的时候我们再一道去。”
史锦书对上海那个伤心之地，已经没了多少感情，她问了一声：“去那里作甚？”
擎益州并未多说，但史锦书猜测道：“上次火车也是从上海开到凉州的，你不会又是要去招惹那帮人吧？”
史锦书见他未吭声，于是，认定了自己的设想。
她的两眉间多了忧虑：“安全第一，答应我？”
擎益州听着她的话，颇感意外和惊喜，他的脸上渐渐多了明朗的神色。
他朝着她点点头，回道：“好，我答应你，任何时候，都会安全的回到你身边。”
……
擎益州和连呈启程去上海的这一日，天气格外的晴，外面的积雪早就融化的不见踪影。
史锦书站在大帅府的门口，看着擎益州和连呈上了车，送自己的丈夫离开这种感觉，有些难以描述。
擎益州并不是一个太过留恋的人，连呈却第一次见身边坐着的擎益州不时的回头看史锦书。
“我终于明白老人说新婚燕尔的两人为何难舍难分了。”连呈笑说道。
车子渐行渐远，擎益州已经瞧不见史锦书的身影，也并未理会连呈的话，而是闭眼小憩。
连呈对擎益州道：“我听说，史家和林家有过合作，只是近些日子不知为了何事产生了隔阂，史业生昨夜和我通电，怎么也不肯亲自去林家的钱庄。”
“史业生这人，爱钱又爱权，不论他愿不愿意，枪抵在头上，总归是会愿意的。”擎益州如此冷漠的道了一声。
连呈瞧着依旧紧闭双眼姿态的擎益州，思索道：“若是史业生还是不愿意，难不成大帅还真要开枪打死自己的岳父大人么？”
他见擎益州没有吭声，得，擎益州的心思啊，谁也不要猜。
“帅夫人那里，你就没想过她得心情？”连呈反倒有所顾虑。
擎益州听到连呈提及史锦书，这才睁开眼，他淡淡瞥看了一眼连呈，道：“你觉着，史业生当真将史锦书放在眼里？而史锦书当真对史家还有太多留恋么？”
连呈有些不明白：“大帅，这话怎么说？”
“前日，我和锦书说要去上海，我说下次回门再带她一道回上海，她并未有多大的反应，若当真留恋故乡的人，不会是如此淡然之态。”擎益州分析道。
“难不成，她上次逃婚未果，被史业生逮回去从此恨了史家？”连呈猜着，却有挠挠头，想不明白，“史业生是帅夫人的养父，养育之恩大雨天，帅夫人也不似无良心之人，只怕其中有缘由。”
擎益州的双眸直视着前方，沉默了。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这些年，史锦书在史家究竟过得好不好？
他竟然一时间越想越后悔遇见她晚了些，若是早点遇见她，就能早些成为她最坚定的依靠。
……
史锦书站在大帅府的正厅，揉了揉还带着轻微疼痛的腰肢，惬意的往椅子上坐去。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如今擎益州走了，她自由自在的好生活来了。
“暮云，你对江北街市熟悉么？”史锦书问身边的暮云。
暮云点点头：“熟悉，以前会和后厨的丫鬟一起去买办大帅府日用所需。”
“下午我们出去逛逛，走，先去换一身轻便的衣裳。”史锦书扯了扯身上的狐裘，这是擎益州离开前，非要给她披上的。
暮云随着史锦书去了房内，史锦书还未换好裙，外头进来了一位丫鬟。
只听那丫鬟对暮云道：“翠儿，大帅叮嘱过下面的人，一会儿将炖好的补药给帅夫人端过来。”
史锦书一听，疑惑的问：“什么补药？”
暮云却深有其意的淡淡一笑，那两个人都没有告知她为什么喝补药，史锦书瞧着暮云那丫头离开，有些无奈。
等暮云回来，史锦书才知晓，原来是怕夫妻恩爱过头，身体会虚弱，从而进补的药。
她瞧着暮云羞怯的样子，她很想解释，这两日，她和擎益州并未进行鱼水之欢。
被暮云劝说着喝下药之后，史锦书只觉着口中很苦，坐了一会儿没缓过来，竟然开始反胃吐了起来。
于是，打算去街市闲逛的心情也没了。
史锦书吐得快要虚脱，靠在床上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进补的药啊，不喝人还身强体壮的，喝了之后我离阎王爷就差那么一小步了。”
暮云瞧着史锦书难受的模样，心中着急，只好去请大夫。
房内只剩下史锦书一人，她觉得房内很闷沉，而暮云离开前生怕史锦书着凉，将所有的窗户都紧闭。
史锦书磨蹭着下床，去开窗户，透透气。
就在她开窗的刹那，楼下站着身着华服的中年女子忽地抬头。
史锦书正对上那双好看的眼睛，想必这人年轻的时候极其貌美，她并不知晓那人是谁，就要礼貌性的笑一笑。
谁料对方却开始对她做出狰狞的表情，仿若她是那人的仇敌。
“老夫人，您回去吧！”不远处追过来的丫鬟，着急的拉住楼下的人。
老夫人？史锦书听得清清楚楚，既然丫鬟如此称呼那人，那人莫不是擎益州的母亲？
史锦书很是惊愕，她忙离开房间，去了楼下，来到那人面前。
丫鬟见她到来，恭敬的叫了她一声：“帅夫人！”
“这是？”史锦书问着，但未等丫鬟回答，便猜测，“是不是益州的母亲？”
丫鬟暗暗朝她点点头，似乎丫鬟很怕回答出声被那人听到。
那人之前低着头，可听到益州两个字明显有了很大的反应，朝着史锦书冲过来。
史锦书被那人紧紧拽住双臂大力摇晃，只听这人开始尖叫着怒骂：“擎益州，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你杀人偿命，给我去阴曹地府陪你弟兄！”
史锦书本就身子骨有些虚，被这么一晃，更是脑子一片空白浑身无力。
她看着面前的人，精神状态也不好，显然将她认错成擎益州，那样子像是要杀了她似的。
“老夫人，这不是大帅，你莫要伤害帅夫人。”丫鬟在一旁急慌了，可怎么也拉不住精神失常的老夫人。